百年来国内外《悟真篇》研究综论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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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本文刊于《宗教学研究》年第四期。感谢作者授权本公号发布。
作者简介何欣,年生,现为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助理研究员,研究方向为中国道教。内容提要:《悟真篇》的研究肇始于传统文献学、历史学的辨析与文本的翻译,后集中在对其丹法理论、象数理路、思想渊源等问题的探讨,再往后多结合宗教哲学、宗教现象学、心理学等现代学科的方法,将其丹法理论体系置于现代学术视野中加以诠释。本文对近百年来中、日、美、英、法、俄、澳、加等国学者的劳作进行了综合回顾与简要评论。从中可窥见百年来《悟真篇》研究主题之螺旋式渐进,也可洞悉其研究方法之演变维度和研究视野之创新转换。
关键词:张伯端《悟真篇》内丹
有关《悟真篇》的研究,依笔者所收文献,大致可以分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、八九十年代间以及二十世纪后三个阶段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为开拓期,以清末民国学者刘师培《读道藏记:悟真篇注释》(年)为开端,研究以传统文献学、历史学的辨析与文本的翻译为主;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间为发展期,以王沐(首篇文章发表于年)对《悟真篇》的研究为开端,研究多集中在对丹法理论、象数理路、思想渊源等问题的探讨;二十世纪以后为深化期,以詹石窗主编《道韵》之第五、六、七辑(年左右)(“金丹派南宗研究(甲乙丙)”)所收数篇《悟真篇》及其相关研究论文为开端,研究多结合宗教哲学、宗教现象学、心理学等现代学科的方法,将《悟真篇》丹法理论体系置于现代学术视野中加以诠释。具体情况如下。
一、《悟真篇》研究的开拓期
开拓期成果不多,仅有几篇文章问世[1]。称开拓期,是侧重从现代意义上的学术研究来说。实际上,关于《悟真篇》及其注本的“研究”可以追溯至元代戴起宗。他在《悟真篇注疏序》《悟真篇注辩》中谓宋代所传无名子注,即翁葆光注,有改标“薛道光”者,有分象川翁及无名子为二人者。后明代王阳明也疑“薛注”为陈致虚伪造[2]。但明代彭好古却认为戴说有误,薛注实存[3]。直到现在,学术界关于“薛注”有无问题之讨论也不绝于耳。这说明有关《悟真篇》及其相关问题之研究有着悠久的传统,同时也有着相当的困难。
开拓期之研究,始于刘师培。刘氏通过几个注本的辨析,基本认同戴起宗的说法,谓宋代翁注确有题为“象川翁”和“无名子”两种文本流传,而戴氏所用是题为“象川翁”的本子。至于“薛注”的问题,他认为,如果宋代“薛道光注”确为“翁葆光注”之易,那么《悟真篇三注》之“薛注”理应与“翁注”吻合。但是刘氏发现两者有很大差异,所以他认为“三注”之“薛注”当是另一“伪本”。相较于将三家之“薛注”,直接等同于“翁注(题为薛注)”,刘氏“两种薛注(伪)”之提法更为谨慎,为后学的研究,留有余地。
其后澳籍华裔学者柳存仁也对此问题有探讨。他总体上认同戴氏之说,认为象川翁即无名子,亦即翁葆光。对翁注易为薛注的情况,也针对戴氏所举的证据逐一细化说明。同时,他也注意到了刘师培提到的情况,即《悟真篇三注》之薛注与翁注差异较大,并列出了多达六个方面的异处。但对于造成这些差异可能之原因,柳氏确未详说。另外,柳存仁对于张伯端所处之时代,特别是生卒年份也有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