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听说《西游记》是道家丹道修炼的大功法,总难免让人产生荒唐的错觉,这种说法并不是出于现代人的臆想,而是由明代末年的汪象旭、黄太鸿公开点评,称《西游记》为《西游证道书》;继其之后,清初康熙年间学者陈士斌对《西游记》进行全面破译,称其专著为《西游真诠》;乾隆年间的学者刘一明又进行更全面深刻地钻研,并称其专著为《西游原旨》;道光十九年,学者张含章先生也提出《西游记》是以《易》道阐发气功奥旨,并写成专著《通易西游正旨》;咸丰年间,学者怀明先生也认为《西游记》阐发的是修炼之法,并写成专著《西游记记》;光绪年间,学者含晶子著成《西游记评注》一书,也是阐发该书的修炼隐义;光绪年间的另一位学者溪桥道人,也写成《西游阐微》一书,弘扬《西游记》的修炼之道;到了民国年间也不乏诸多学者的论文,发《西游》之微,掘《西游》之秘,进一步深层次地研究《西游记》丰富的人体科学思想。
有人说《西游记》是以中国“千古丹经之王”《参同契》和《悟真篇》等经典为理论依据,借助神话故事,用寓言形式,隐喻金丹大道。明写西天取经,跋山涉水,降妖除怪;暗写丹道修炼,开发人体,得道成真。全书山川草木、妖魔鬼怪、刀枪器械、人物服饰……均有所指其中孙悟空、猪八戒、沙和尚、唐三藏,为人体气功修炼要素,我们简述如下,以见一斑。
孙悟空出生在“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,此山在大海之中,山顶有一块仙石,一日迸裂,因见风,化作一个石猴”。孙悟空在修炼中隐喻为水中之金,先天真乙之气,是修道之根。天一生水,水为壬水,壬水长生在申。申者,猴也,十二属姓有“申猴”之论。金生于土,石者土之精,故为石猴。孙悟空为先天真乙之气,甲乙为木,乙为花果之木,生于春天,春天八卦属《震》,《震》卦位于东方,为一阳始生之地,故孙悟空出生在东胜神洲傲来国大海中之花果山。《西游记》首回有诗曰:“三阳交泰产群生,仙石胞含日月精。借卵化猴完大道,假他名姓配丹成。”即假借石猴名姓,暗示金丹之道。
猪八戒,猪属亥,十二属姓有“亥猪”之说。亥中有甲木,木长生在亥,木又能生火,故猪八戒隐喻木火一方。
有人问:孙悟空隐喻为金,猪八戒隐喻为木,《西游记》中可有明言者?曰:不但有,而且显然易见。请看《西游记》第六十一回:悟空、八戒与牛魔王为芭蕉扇争斗,用八戒之口说出真相。“是是是!去去去!管甚牛王会不会,木生在亥配为猪,牵转牛儿归土类。申下生金本是猴,无刑无克多和气。用芭蕉,为水意。焰火消除成既济。昼夜休离苦尽功,功完赶赴盂兰会。”其中“木生在亥配为猪”,“申下生金本是猴”,岂不明白显见?第二十二回:沙僧说出自己身世,开头几句云:“自小生来神气旺,乾坤万里曾游荡,皆因学道访天涯,每日心神不少放,一朝缘到遇真人,引开大道金光亮。先将婴儿姹女收,后把木母金公仗。明堂肾水入华池,重楼肝火归心脏。三千功满拜天颜,志心朝礼明乃向……。”此段说出后天返先天归太极,在修炼中全靠木母金公的合作。暗指悟空为金公,八戒为木母,是隐喻气功修炼之道。
再看第十九回悟空收服了猪八戒,揪着耳朵去见唐僧,有诗为证:“金性刚强能克木,心猿降得木龙归。”金能克木,木不能克金。金为悟空,木为八戒,故猪八戒“钉钯不曾筑动行者一些头皮”。心猿也指悟空,木龙也指八戒(青龙在东方,与木同位,称龙也即八戒。)。诗中又云:“金从木顺皆为一,木恋金仁总发挥。”言金木相并,相互作用,其中精妙可见,金丹有象。诗中又云:“一主一宾无间隔,三交三合有玄微。”木在东为主,金在西为宾,主宾妙合无间“三交三合”,指木火、金水、土之交合;“有玄微”,其中妙道在此。诗中又云:“性情并喜贞元聚,同证西方话不违。”真阴者性也,真阳者情也,即木性金情,性情相合即是阴阳相交。“贞元聚”,即首尾相接,循环不息,绵绵不断,如此贞下起元,修炼有道。可见明写悟空收服八戒,志同道合,齐心协力,可保唐僧西天取经;暗写金公木母相并,阴阳合一,借真土调和,才是修炼之径。
《西游记》中降妖除怪,多写孙悟空与猪八戒合作,连手破敌。孙悟空为真阳,猪八戒为真阴,一阴一阳谓之道,故有金公、木母之称。有人问:猪八戒为木火,理应为阳,何以又为阴?孙悟空为金水,理应为阴,何以又为阳?就五行顺行而言,木火在东南,时为春夏,理为阳;金水在西北,时为秋冬,理为阴,此是常理。就五行逆行而言阳中有真阴,《离》卦属火,火为阳,而《离》卦中虚,内中爻一阴,上下二爻为阳,乃真阴藏于众阳之中,故说八戒为真阴,为火中木;阴中有阳,《坎》卦为水,水属阴而《坎》卦中实,内中爻一阳,上下二爻为阴,乃真阳藏于众阴之中,故说悟空为真阳,为水中之金。
金丹之道修炼的是五行颠倒之功,故张三丰云:“顺为凡,逆为仙,只在中间颠倒颠。”真阴真阳相合才能成丹。此正是幅《太极图》,木火为阳仪,金水为阴仪;阳仪中有一黑点为真阴,阴仪中有一白点为真阳。同样也是一幅《河图》,木火在图之东南,木数为三八,火数为二七,二加八,三加七,均为十,有始有终,是为阳仪;金水在图之西北,金数为四九,水数为一加九,四加六,均为十,有始有终,是为阴仪。图中间为五十土,士起调和作用,为真意。有真意之调和,阴阳逆行,可以返先天了。
金水得土而凝聚,木火得土而调和。有了金水木火,不能没有土,故沙僧隐喻为土。土位居中宫,主乎四季。分而布之,运四时而生成万物;合而主之,统九宫而妙会一元。流沙者,土之无定者。真土无形,遍历九官,金木水火无此不能和合,其功莫尚,故名沙和尚。又称卷帘大将,垂帘则内外隔绝,卷帘则幽明相通,即以真意沟通之意(人之五藏:肾藏志为水,心藏神为火,肝藏魂为木,肺藏魄为金,脾藏意为土),故真土即真意。土色黄,对阴阳有媒合之能,故又称黄婆。起名为沙悟净,欲皈依净土,须真意真诚,总归真土之作用。可知沙僧为真土,欲得金丹,全赖此土调和之功。
有人问:沙僧为土,又为黄婆,《西游记》可有明言者?请看二十三回:唐僧收了沙僧为徒,四众同心合力西行拜佛。有诗云:“木母金公原自合,黄婆赤子本无差。咬开铁弹真消息,般若波罗到彼家。”暗写木母(八戒)、金公(悟空)、黄婆(沙和尚)、赤子(唐僧)四人,隐喻木金、土三家相合,保赤子归太极,乃成佛之妙道。故曰:“咬开铁弹真消息,般若波罗到彼家。”
四十回:红孩妖变成受难小儿,戏弄唐僧。有诗曰:“道德高隆魔障高,禅机本静静生妖。心君正直行中道,木母痴顽踩外跷。意马不言怀爱欲,黄婆无语自忧焦。客邪得忘空欢喜,毕竟还从正处消。”其中木母是八戒,黄婆是沙僧。六十一回:沙僧保师父,悟空八戒斗牛魔王。有诗曰:“道高一尺魔千丈,奇巧心猿用力降。若要火山无烈焰,必须宝扇有清凉。黄婆矢志扶元老,木母同情扫兽王。和睦五行归正果,炼魔涤垢上西方。”其中沙僧黄婆,八戒木母也甚明白。
六十五回:假雷音寺群妖变成如来诸佛之像,八戒昏沉。果然道小魔头大,错入旁门枉费心。”八十八回:悟空、八戒、沙僧,收玉华王三个小王子为徒,在空中施展手段,逞神通显武艺。有诗云:“真禅景象不凡同,大道缘由满天空。金木施威盈法界,刀圭展转合圆通。”金即悟空,木即八戒,刀圭即沙僧。写人喻“道”,喻“道”写人。明写显弄神通,暗写气功修炼。妙合自然,天衣无缝。
二十二回,八戒大战流沙河,有诗为证:“宝杖抡,钉钯筑,言语不通非眷属。只因木母克刀圭,致令两下相战触。”木母为八戒,刀圭即沙僧。“圭”字二土为字,即戊己二土合成,为真土。言语通则彼此同心,士能载木;言语不通,则彼此争持,木能克土金木相并,修炼有基,但黄中不能通理,依就大道难成。《悟真篇》云:“离坎若还无戊已,虽含四象不成丹。只缘彼此怀真土,遂使金丹有返还。”《离》为木火,为真阴;《坎》为金水,为真阳;戊已为土。可见有真土而金丹易成,无真土而金丹难就。故《参同契》云:“青赤白黑,各居一方,皆禀中宫,戊己之功。”(青者木居东,赤者火居南,白者金居西,黑者水居北,戊己土居中。)接下来《西游记》二十二回又有诗告诫曰:“五行匹配合天真,认得从前旧主人。炼己立基为妙用,辨明邪正见原因。金来归性还同类,木去求情亦等伦。二土全功成寂寞,调和水火没纤尘。”
至此三家相见,可以修,可以炼,成道有望。悟空申猴属金,金生水,《河图》西四北五也,一家;八戒亥猪属木,木生火,《河图》东三南二,一五也,一家;沙僧为土,《河图》中宫生数五为土,一五也,一家。《悟真篇》云:“三五一都三个字,古今明者实然稀。东三南一同成五,北一西方四共之。戊己自居生数五,三家相见结婴儿。婴儿是一含真气,十月胎圆入圣基。”
要知道:所谓三五,木火一五,金水一五,土一五,皆指一气所分为用,均是一气之流行,非指金木水火土之实物,乃阴阳二气周天之运作。土为意,指二气之运作,靠真意调和。故此三家相合,才能得道成真。